2000年前后，我在中国政法大学上学学期间，参加了一个社团，名曰准律师协会。我在其中担任过一任外联部长，所以对律师行业的接触要比同龄人稍微早一点，多一点，就在那个时候，即耳闻了曹星律师的大名，是我听说过的第一个非北京律师。

2009年，因妻子家庭变故，我辞掉北京法院工作，举家自京来杭，首要便是寻找一份新工作。从网络上搜寻信息得知，浙江星韵律师事务所吴清旺主任在招聘助手，更进一步了解情况发现，星韵所即是由曹大律师所创办，欣然应聘，并获吴律师肯定，工作至今。在吴律师身边工作，平日闲谈自然涉及曹大律师，吴律师时常谈及曹大律师当年叱咤风云的雄姿和辉煌，令人神往。由于我是北京人，按照北京的叫法，与人交谈时习惯称呼他为“老爷子”。这一称呼既有尊敬，又含亲切。

2011年，老爷子回星韵所看望大家。吴律师委派我去赞成宾馆接老爷子。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接触他，提前十分钟，怀着一丝忐忑敲了门。宾馆房间门一打开，一个虽不魁梧但挺拔的身形，虽不威严但庄重的脸庞映入眼帘。细看，恰如吴律师所述之老爷子，出于对时间的严格把握，已经提前梳理好一丝不苟的头发，并换好得体整洁的休闲西装，严阵以待。伴随着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和亲切的问候，我的拘谨逐渐消散，顺利接他回到星韵所。那里，全所人员已在翘首以盼老爷子回家。

2012年，老爷子再次回所看望大家。这次我不单去接，而且还送他回到滨江区的家中。一路上老爷子精神甚好，谈兴甚高。也许是吴律师等人对他说了些我的好话，老爷子郑重表示我可以对外宣称是他的弟子，并邀请我参加他弟子们的活动。我当然很高兴，这表示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对我的认可。闲聊中，他提到很多人向他求书《与梦想握手》，但他手头也没有了，很是苦恼。我暗记于心。

之后，我四处找寻《与梦想握手》，但因年代较久，已经停印，书店里已没有踪迹。我只好通过淘宝网、孔夫子旧书网等网站搜索联系，历时1个多月，终于买到4本，兴冲冲送到老爷子的家中，他很高兴，当场赠了我一本，并再次邀请我有空时可与其他弟子们一起联系活动。我心想，老爷子的文艺情怀众所周知，身边人自然不乏文艺才能，而我并无一技之长，且不喜交际，故只是应承过去，终未参与，自然也不好意思对外宣称是老爷子的弟子，这似乎成了我们两个人的“秘密”。

其后一段时间，我好像一直很忙，虽然在滨江区担任管理人做破产案件，离老爷子住处似乎更近，但也只去看过老爷子一次。

老爷子保持了每年至少回星韵所看大家一次的频率，每次仍旧是那个谈笑风生、挥斥方遒的“曹大律师”。直到今年1月份这次参加年会，我感觉到老爷子瞬间衰老了许多，精神不再矍铄，体力也大不如前，以至于主动提出要缩短就坐时间，但我也就是感觉他老了而已，并没有任何不祥的预感。万万没想到仅过去两个月，就听到了老爷子的噩耗，所以感觉事情太过突然。

追悼会的日期，恰逢我代理的一个案件开庭，在取得当事人和其他代理人谅解的情况下，我推掉了开庭，提前一天到南通，尽己所能帮点忙，送老爷子最后一程。吴律师说，在有开庭安排的情况下还能够参加追悼会，说明我和老爷子还是有“缘分”的。

虽然老爷子现在已经入土为安，但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，仿佛感觉老爷子明年还会如约参加星韵所年会。几日来，每每想起几年来辜负老爷子对我的认可和提携，甚为内疚。跳出老爷子为星韵所创始人之身份，即便对待一名长辈，我甚至没有多去家里陪陪他，殊为不该。我性格有倔强一面，无论结果对错，平生做事不后悔，认为现在的就是最好的安排，但此对老爷子之愧疚，为我生平少有之憾事。惟心中默念：老爷子，您走好！

郝雪涛

二零一五年清明